大成师说

【最受学生欢迎教师】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王珏:一只特立独行的蜗牛

来源:新闻中心 发布时间:2014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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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发,黑框眼镜,简单的T恤或衬衣,运动鞋,休闲裤,黑色背包。校园里,这样极富标志性的打扮总是让人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这是她的“王珏style”。


  她是女老师,却被学生称呼为“爷”。在学生眼里,她是个性十足的“女神”,却又是可爱的“小珏子”。她是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以专业和经验丰富、观点新锐、犀利著称。


  学校“第二届最受欢迎教师评选”活动的决赛现场,她最后一个上场,一如平常的打扮,用平和的语言阐释着她的教学原则,讲述她和学生的故事,三分钟的陈述,温和有度。131票,让她获选“最受欢迎教师”。她的微博上有学生留言表示祝贺和感激: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您说过,能在大学遇见您是最大的荣幸。

 

  我们的见面约在校内一场辩论赛后,她是比赛评委。学生记者去采访一位新闻专业的老师,免不了班门弄斧的紧张。她一如往常,言语干净利落,让人有种想了解的冲动。

                     

思考者:“学生,务必要多懂一点”

 

  “她总是希望我们懂得多一点,少走弯路,所以她总是尽可能地用自己的思考给我们启迪。”她的学生说。


  王珏老师主讲新闻写作与新闻评论课程,在她忠爱的课堂,她有许多的“狂热粉”。“上她的课我们都是跑着去的。”课上,为了靠前一点坐,靠近她一些,同学们“无所不用其极”,常常把最“宝贝”的饭卡、银行卡、图书证、学生证拿出来占位。连一些常“选择逃课”的同学也坦承:只有王老的课不会逃,这样的课堂常常吸引许多非本班、非本专业,甚至外校的学生来“蹭课”。她说:“学生愿意一大早起来上你的课,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的课堂是不可复制的。”


  教材、16开的笔记本、两种以上颜色的笔,是王珏对学生的基本要求。“脑子和手都很累。”她的要求近乎苛刻:将一页笔记本分成两部分,留出“三分之一栏”,三分之二作为课堂内容的记录,三分之一用来记录案例、课堂问题和“珏爷推荐”。


  “上王老的课,常常觉得很累,精疲力竭,可是又很爽。”学生这样评价。鲜活的案例和“连珠炮”式的提问是“珏爷”课堂的特点。她总是抛出话题让学生不停地思考,以追问激发学生的思维。“常常我一提问,学生就会低下头。”她笑了,但她并不轻易“放过”他们,学生往往难以逃脱被“点杀”的命运。除了课堂上的提问,她还常常给学生留下一些问题课下思考。在她眼里,光靠课堂的学习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她常常给学生推荐一些必要的书籍、电影、节目、文章。“只要你认真看了,坚持四年一定会不一样。”


  “我希望带给学生的东西是独特的。”她对这一点充满自信,“我的课从来不会照本宣科,而是把我自己对新闻的系统理解贯穿到课堂上,用案例进行针对性讲解。不见得跟教材有过多差异,可一定是对教材的巨大补充。”从《成都商报》“天降杯具”与“集体被告”的报道中思考有格调的新闻报道;看《开卷八分钟》了解梁文道推荐的艺术;分析《南方都市报》昆山爆炸特写学习如何传递信息;从“锋菲恋”被偷拍思索新闻职业伦理道德……她总是引导学生以更全面、深入的视角去看新闻话题,看媒体属性,看传媒操作。这是一种复合型的眼光,有人文关怀,也有理性客观。“这样的眼光正好是学生所迫切需要的,他们必须在大学里打开视野。”


  她的教学内容始终紧跟热点、立足专业、着力深度,新锐且具时效,启人思考。懵懂的学生,思考多元而深入的老师,尚未形成自己的认知学生会否不加思考而全盘接受她的观点,甚至以此作为自己的价值取向?面对我的疑问,她很笃定:“这只是一个过程。”破立兼顾。她的课堂并非仅是批判,而是在引导学生用批判性的眼光去看待事物。学生并非全盘接受讲课内容,而是学习这样的思维方式。“如果有一天新闻评论课消失了,我作为老师也消失了。


  她有着新闻人对于世界时刻保持的一种审视、理性、思考与评判,一种追求透彻和真实的竭力,因此批判性的思维、多元观点的碰撞是她课堂的重点,也是其吸引力所在。她敢说敢言,尊重个体,尊重千姿百态的思维方式。”“我从不告诉学生哪一件事是对的,”她解释,“我只会告诉他们在众多观点里面,我偏好哪一点,然后讲出理由。”因此,她并不排斥学生对她的反驳,“但他必须告诉我理由。”


  这样的课堂有时也令学生感到困惑,有学生向她表达疑虑:上完王老师的课以后,好像‘是非不分’了。但她却认为,这正是学生开始思考的表现,“不要轻易地当一个评判者,往往不思考的时候才最有把握。”


  文新学院同事说他:“她不仅仅教导学生批判性思考的方法,更进一步教给学生解决问题的技巧和艺术。”


  “得到全部的真相很难,常常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破碎的真相,我们要做的是用有逻辑感的新闻表达将破碎的真相连缀起来。”她说。


  “面对一个事件时,我拿了一根针、一支笔在你的脑海里不断搅动,让各种观点、各种素材不停地在你脑海中旋转,让你非常乱,让脑袋开始运动。你开始发现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甚至没有了是非观。”她这样描述自己希望扮演的角色。


   “我希望当学生在面对问题时,能够告诉自己,“我要像王珏老师一样思考。那时候,我的目的便达到了。”

 

守望者:努力让学生的人生有所不同

 

  她的许多学生都说,能遇见她,是大学里最幸运的事。


  王珏老师是江苏南京人,说起最喜欢的媒体人,她对家乡卫视的主持人孟非赞誉有加。孟非说自己主持《非诚勿扰》的意义便在于节目至少能给在场男女嘉宾的人生一些改变。同样地,她认为当老师最大的意义在于努力让学生的人生有所不同。


  她曾在香港《文汇报》、江苏文艺出版社等媒体任职,也曾应邀为《南方周末》、《南方人物周刊》特约撰稿、参与过CCTV-2大型直播、也曾执教南京大学《外国文学》等课程,长时间的从业经验和教学经验,加上丰富的人生经历,让这位“赶路人”总希望带给学生一个更为开阔多元的世界。


  她执着地做一个守望者,因此,她最难过的时刻便是当她发现使尽浑身解数却无法令学生有所改变。


  总有一些学生,在大学里迷失方向,长期沉溺游戏或在迷茫中度过。“他们的青春没有好奇。”在她眼里,大学生活不应这样度过,她不为自己的课没人听而难过,而是为这些学生感到遗憾。“四年过后,他们仍然视野狭窄,鲜有思考。”

  她也曾有为人师者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写过一篇文章《一位新闻学教师的困惑》:“我作为一名新闻学教师,眼见本学生毕业后正式从事新闻工作的竟不足十分之一,这样的状况让人难过并深感无奈。上课时的某个时刻,我会有一两秒钟的走神,看着那些奋笔疾书的小孩儿,我作为一个专职的专业老师,却无法保证他们的前途。”从事本专业,凭专业度谋发展,这是她希望她的每个学生都能拥有的简单的快乐。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这种简单的幸福竟难以达到。


  虽然感到无奈,但她仍未放弃为改变现状而做出努力。


  每年暑假,她会选出十多位优秀的学生,利用自己的资源与人际,推荐他们到她心目中的优质媒体实习。她说这是最令她感到骄傲的事,“因为我在做一件分外的事,而且做得还不错。”她期待着,通过她的力量让出色的学生得到应有的锻炼,而且将来,优秀的师兄师姐们还可以将优秀的学弟学妹带进媒体。


  她在担心着学生的未来,学生的回馈也常常超乎她的想象。


  “比如当我知道我严厉地批评了一些学生的时候,他们仍然卖力地为我比赛投票。”她笑得很欣慰,很骄傲。“他们为我做的事情远远超过我所有的想象。”最受欢迎教师评选决赛上,那个调皮可爱的视频是学生为她制作的。她当时只告诉了班上两个学生,两个学生又为她找到了大三、大四的学生,大三、大四的学生甚至联系上已经毕业的学长。学生的支持令她感动,成片效果也让她惊喜:“我的学生剪出这样的片子,一点都不让我‘丢份儿’。”她感谢学生,收到的回应是“因为是你。”这四个字,无疑已是对一个老师的最大肯定。只因为她一句话,学生便可以尽心尽力。“这让我觉得我真的是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当老师有多成功,学生在用行动告诉他。


   “我常对自己说,学生在这样地对待你,我必须继续努力。”


 行路者:“我只是一个不断学习的人”

 

  “对得起学生。”是她为人师的原则。当选“最受欢迎教师”令她很开心,因为这代表着自己受到学生的认可,这无疑是对老师最大的肯定。“证明他们还是识货。”她笑了。


  她的课堂常常爆满,但她并不把这当做学生对她的赞许而欣喜若狂,“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的课堂变成易中天那样,学生要站在走廊上听,那并不会令我感到高兴。”她坦言,所有的专业课都应有一定的专业技术门槛,她并不希望自己的课只是为大家所“喜闻乐见”,仅为听个热闹,她希望即使是来旁听,也要真正地有所收获。


  当初进入高校,全为自由。大学校园对她来讲,意味着一个自由的环境、开阔的世界、心态的转变。她常常强调,大学里最重要的是那些“不及物”的东西,而不及物的东西是说不清的。


  两年前她接受采访时,曾描述过一个她理想中的大学的画面:在某些节庆的时候,或者学生聚会或者学生自己举办的活动的时候,在运动场上坐着的都是学生,主席台上有一个很好的音响,做DJ打碟的也是学生,这个音响可以让学校里的每一个人,睡觉的、吃饭的、打篮球的、甚至上课的人都可以听到,放什么音乐都可以,从摇滚开始。这就是我心中一个非常浪漫的大学场景,可能就象征着某种自由吧。比如说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们有一套非常好的音响设备,我们想要跟所有人分享好的音乐,我们不需要说任何话,就用这个时刻来传递我们的感情。


  她常与学生互动,不管是在课堂中还是网络上,会请学生吃火锅、喝茶聊天,会因为一个多年前教过的学生突然的电话而欣喜不已;偶尔在个人微博上分享自己简单舒适的生活:她新做的镜框、学生送的植物、刚装修的新家、发现的美食;她教过很多的学生,课堂上她常常以“你们的师兄师姐”开头,与现在的学生分享学生的成功失败。


  “大学就是要建立起自信。必须了解自己处在一个信息变动的时代,要接触大量的‘不及物’—那些爆炸的信息。这便是视野。”她希望学生接触的更多后,视野更宽阔,并建立一种强大的信心,使自己无所畏惧。“这样的信心来源于大量的知识储备和独立思考。”她认为,一个学生在大学里最需要完成的就是心态的转变。“哪怕你来自最偏远的农村,经过四年的熏陶变化,有了强烈的信心和执行力,才会有定力。”


  有个学生曾对她说:你的底线就是我的道德。


  很少考虑外界对自己的评价,随性、坦然,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自己身上的特质。“我偏不改变我自己,我恪守我自己。当你发现理想与实际的差距时,就这么对自己讲,很多时候就不一样了。”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依旧要跟我的学生讲,当你受不了媒体的风气想要离开时,如果能坚持下去,在其中生存下去,才有机会改变它,否则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们对它的影响始终是间接的。”


  她很清醒明白,这来自于她的自省自知。“相较于内心的平和与坦然,外物都显得不足为提。”“如果好好做,所有赞美都是应得的;如果没有好好做,所有的批评都是应得的。”她很笃定:“而我知道什么是‘好好做’。”外界的评价对她来说只是给她一个对自己工作方向的确定。“特立独行、笃定、有底气,那是一个学者应具备的品质。而我只是一个在不断学习的赶路人。”她这么定义自己。


  对于学生,她也这么希望着。“我希望他们有自己的原则,不要那么在意别人的评价。”她告诉自己的学生,“底线是保护自己,上限是帮助别人。”她总是希望学生跟她一样坚定、自信、有定力。“希望我们都坚持底线,而不怕付出代价,也不要怕和旁人不一样。”她在微博中这样回应学生。


  “我甚至希望,我的学生中最终有为这个社会制定规则的人。”

 

  记者手记:她像是一个背负沉重硬壳的蜗牛,步履艰难,却偏执往前,一路行走,一路沉潜。半个小时的采访,就像她的课堂一样,节奏快、信息量巨大,在与她的交谈中,像是经历一场过山车,你随时得做好迎战的准备,对我抛出的问题,她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皆能应对自如。采访中,她总是注视着你,语言简洁有力。面对她的目光,我总是忐忑的,恐怕问题提的不好,恐怕让她觉得“这一定不是我们新闻系的学生”。可她总是说,她对自己的学生充满信心,她希望学生相信,在自己的努力和老师的帮助下,他们一定能越走越远。


  我突然也有了信心。


  (文/ 新闻中心学生记者  李烨 编辑 旻旻  责编 练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