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师说

李俊龙:克难奋进 快乐科研

文:李科 发布时间:2018年10月12日
李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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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龙,中共党员,四川抗菌素工业研究所手性药物及仿生合成实验室主任,德国University of Münster大学有机化学研究所博士后,洪堡学者,师从德国著名化学家Frank Glorius教授,主要从事卡宾催化及药物的有机仿生合成研究。2013年在四川大学华西药学院获理学博士学位,师从陈应春教授。在过去几年的工作中,主要基于手性仲胺、双功能伯胺及三氮唑卡宾类催化剂开展了一系列不对称催化合成的反应方法学研究,相关研究结果发表在Acc. Chem. Res., Angew. Chem. Int. Ed., J. Am. Chem. Soc., Chem.Sci., Chem. Commun.等国际顶级学术期刊上,有多篇研究论文被SYNFACTS和《有机化学》杂志专题报道并作为亮点介绍。获教育部“博士学术新人奖”、“四川省杰青”、成都市“蓉漂计划”专家、成都大学“青椒计划”入选者等多项荣誉。

 

四川抗菌素工业研究所的实验室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几台旋转蒸发仪矗立在实验室里,各类有机溶液在机器的透明导管里流淌,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化学试剂味道。李俊龙和他团队的工作人员都衣着白色实验服,看着眼前的化学反应结果写下了第2741个实验记录,“无数次的尝试只为某一次成功的时刻!”他和团队在这间实验室里正小心翼翼地求证——他们新设计的手性催化体系的反应效率和立体选择性。

 

如果某物体与其镜像不同,则其被称为具有“手性”,就如同左手和右手互为镜像而无法叠合。手性现象在自然界中也广泛存在,是自然界的基本属性之一。手性一词在医药化学领域运用更加普遍,一个手性分子与其镜像不重合,分子的手性通常是由不对称碳引起,即一个碳上的四个基团互不相同。

 

“有三分之二的药物都具有手性,我们常见的抗结核药物、镇静剂以及各类天然产物来源的小分子药物很多都是手性分子。”李俊龙这样介绍手性的研究价值: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那时的人们还不了解手性科学,孕妇服用外消旋的沙利度胺用于缓解妊娠期的呕吐症状,由于该药物其中一个手性异构体具有强烈的致畸作用,导致后来世界各地出现了大量的“海豹畸形”胎儿。所以,现今手性药物的研制,都必须首先从化学的角度将药物分子的立体异构体研究清楚,再经过严格的系统药学评价,以避免再次发生这类“反应停”事件的悲剧。李俊龙的研究团队所做的正是关于这方面的基础科学研究。

 

尽心尽力 破茧成蝶

 

2017年11月,蓉城冬日的阳光里透露着阵阵暖意,李俊龙隐约感觉会有幸运的事情发生。这一天,他的研究团队历时一年半做出的科研成果“Asymmetric Construction of Spiropyrazolone Skeletons via Amine-Catalyzed [3+3] Annulation”发表在了在中科院SCI一区学术期刊《Advanced Synthesis & Catalysis》上并被杂志社评选为封面文章。“破茧成蝶”的封面主题更暗含了这个547天历经的从无到有的一波三折。这是李俊龙团队无时无刻不再和时间较量之后产出学术成果,得到了相关学术界同仁的肯定。

 

换溶剂、换温度、换催化剂、换底物保护基„„随着变量的改变,上百种实验条件产生了。每个月五六十种的可能性通过实验逐一筛选,而每次实验记录手册上都会写上新的数据,实验结果可谓“纷繁复杂、跌宕起伏”,日子一长,数本手册也就被各种数据、反应图例填满。一次次等待的煎熬、失败的打击却未让这个团队产生放弃的念头,而是继续在每一次失败中摸索着成功的可能性。

 

“做科研就是在理论指导的基础上,通过实验来‘开彩票’,要绞尽脑汁用不同化学物质进行试错,如果方向不对,很可能数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不会产出任何成果。这时,就特别考验一个科研人员的耐心和毅力,需要心态平和地寻找新的方法继续试验下去。”幸而,在几百次实验中他们终于发现了有意思的正面结果,那一瞬间李俊龙和伙伴们忍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为了这个结果我们尝试了太多,没少走弯路,费了太多劲儿,多少个不眠之夜都是值得的!”

 

项目收尾的攻坚阶段,整个团队跟“打了鸡血”似的。实验室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因为要根据实验结果,随时做好熬通宵的准备。文章第一作者冷海军更是在整理数据的关键时段,连续三天坚守在实验室没回家,为的就是“抢”时间。李俊龙博士说:“当今手性催化研究是合成化学领域的前沿热点方向,世界各国在该领域的竞争和拼抢十分激烈,很多著名科研院所也都安排“重兵”瞄准这一研究方向,所以只有抢时间、拼效率。”由于长期实验室灯火通明,连研究所守夜的保安同志也少不了感叹“你们团队太猛了!”这一成果发表后,得到了审稿人和杂志社编辑委员会一致的好评。

 


 

有志而佛系  奋勇前行

 

每一个圈子都有“八卦”,科学界也不例外。学术动态、文献更新都是科学家们需要去关注的,闭门造车只会被边缘化。“充分阅读文献,了解世界各国科研动态,准确把握学科领域的前沿方向是科研工作者必做的功课。然而,当你真正时刻关注世界最新的科研动向时,四面八方涌来的信息就会像潮水般的压力推着你前进。”李俊龙说在瞄准科研方向时要有灵感,在实验过程中必须全力以赴,面对实验结果时要坦然。

 

有一次,实验室的一项研究工作在正常推进时遇到了“插曲”:当项目进行到三分之二时,印度的一个科研团队抢先发表了一篇概念极为相似的研究成果。这时,项目组成员非常沮丧和难过,“就好比你好不容易想了具有创意且已经实现的点子,正准备投入市场,却突然发现已经有类似的产品抢先占据了市场,这个时候别人就会觉得你的东西原创性不够。”

 

做科研时常会遇到这种课题“撞车”的情况,怎样面对就是考验科研人员心智的时候。他笑称自己想当一个“佛系科学家”,面对过文章被拒,甚至被“抢”,面对殚精力竭的努力实验却不得其解,需要炼就一颗“佛系”的心。实验处于不同阶段,要有不同的心态:“我经常跟团队成员说科研选题和实验进程中必须要全力以赴,做一个有志青年。面对实验失败的结果和其他客观存在的困难,这时心态就要“佛系”一点,做快乐的研究者。”

 

李俊龙坦言,面对困难和逆境时,除了自己要努力调整心态以外,作为团队负责人,还得不时给大家“煲鸡汤”,在压力和困难面前要让所有团队成员都从容不迫;同时,更重要的是要产出新点子,和大家共同商讨解决方案,让实验能够顺利度过一个又一个“困难期”。

 

步步皆稳  海外进阶

 

2013年,博士毕业的李俊龙打算在科研道路上更进一步,准备进阶“修炼”,他向德国著名化学家Frank Glorius发去一封邮件。邮件中,他表达了自己希望师从Frank门下的热切期望,还附上了攻读博士期间取得的科研成果。两天后,他收到了Frank的回复,首先是接受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电话面试,从当前最新的文献探讨到未来研究方向的考量,德国教授教授问得十分仔细,电话中的讨论也十分热烈。李俊龙思路清晰、见解独到,对当时的学术动态更是了如指掌,正是靠这样的科研实力与态度,他获得了Frank的认可和接纳,并同时申报了德国著名的洪堡基金。

 


 

德国洪堡基金是完全根据申请者的学术水平,由专门的学术委员会进行评定,申请成功者每年将收到其提供的奖学金资助和后续学术支持。每年洪堡基金会向全球大约600名具有博士学位,年龄不超过40岁的成绩优秀的外国科学家提供奖学金,使其有一段较长的时间(1至2年)在联邦德国进行科学研究工作。不出所料,半年后,李俊龙收到了来自德国洪堡基金会的一封显示申请成功的邮件。

 

迈入德国University of Münster大学有机化学研究所,李俊龙深知自己身处在一个精英社会,不敢懈怠,他知道这个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也代表了国人形象。每天他都是专注在实验台前,兢兢业业,不仅如此,实验数据记载清晰,没有丝毫苟且。汗水终于换来回报。李俊龙很快就发现了一类利用氮杂环卡宾协同催化多取代烯醛构建连续季碳中心螺环吲哚骨架的高效合成方法,其结果发表在国际顶级学术刊物Angew. Chem. Int. Ed.上。

 

为诚动容  归国效力

 

1986年,李俊龙出生在成都。他从小各门功课优异,并不独专情于化学。爱好广泛的他,喜欢旅游、音乐和阅读。然而,进入研究生阶段后,导师一语点醒了他,“做科研要全身心投入进去,对于其他业余爱好可能就要有所取舍。人生每个阶段要做好每个阶段的事。”既然选择了读研究生,就要学会“研究”。李俊龙把这句话记在心上,慢慢地,他钻进去后发现了研究的奥妙,体会到了科研的乐趣。此后,他把所有心思和重点全部投入到科研中,欢喜每一种化学相关的反应过程和结果。“做研究生就要做好研究生阶段的学习和研究,人生每个阶段都是如此。”李俊龙说。

 

即将完成德国博士后研究任务之际,离家的游子对成都和家人的思念也愈发强烈,成都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和亲人让他魂牵梦绕。在了解到成都大学近年来对前沿基础科学研究极为重视,其发展也非常迅速,他尝试直接向成都大学校长王清远发去了一封个人简历,没想到很快便收到了王校长热情邀请特聘的回复,稿件末尾还留有王校长个人的电话号码。

 

“仅仅一封邮件我就感受到了学校满满的热情和温暖,当即做出了决定——回国建立实验室。”2015年5月,李俊龙受聘为成都大学特聘研究员进入四川抗菌工业研究所工作。

 

光阴荏苒,在川抗所已有三个年头。他说,刚开始运行实验时,“家徒四壁”,仪器采购还未到位,分析测试很多都要到川大、中医大去求助,辛苦来回奔波不说,到其他单位测试通常需要排队等候还要“限号”,有时排上三五天,测试样品都坏掉了,还得重新备料,再次送检。后来,学校采购的600M核磁共振设备终于到位。这台仪器在整个西部高校也是为数不多的,但却是化学研究者的“眼睛”,我们需要通过这样的仪器来观察化合物的精确结构信息。有了这个“宝贝”就彻底消除了实验室需要到校外排队送检的不便。

 

李俊龙回想起加入学校特聘阵营后发表的第一篇研究论文,那时内心的自豪感是为学校争得一份荣誉而生起的。他说,这三年几乎过着“5+2”、“白加黑”的生活,觉得充实、简单、快乐。而作为一名青年科研者、一名成大人,也理应扛起前沿科学研究的大旗,代表学校与国内外高手面对面交锋,也为手性科学研究贡献绵薄之力。

 

科研这条路如九天高深莫测,又如水无孔不入。李俊龙在一次次实验中找寻着答案,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只是“撸起袖子加油干,擦干汗水往前走!做一个既佛系又有志的科研青年!”  

 

 (文/李科  李燕霞   编辑  李科  文章原载于《成都大学报》第3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