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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故事荟】周维扬:一生志愿当好草堂守护人

文:舒昕 来源:新闻中心 发布时间:2018年11月22日
舒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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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维扬在杜甫草堂


周维扬,男,1948年生,成都大学1978级中文系学生,成都市第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市政协委员,十二届市政协文史学习委员会副主任,2002-2009年任成都市杜甫草堂博物馆馆长,2016年11月任成都市文史研究馆馆员。


他曾在五七艺校京剧班学习,演了八年样板戏,也曾任京剧团首席小提琴手;他曾试图请老师“划重点”,结识“成大三老”之一的白敦仁老师,得一生教益;他也曾让基辛格对杜甫草堂流连忘返。他把一生奉献于古代文化的研究和传承,坚持以文化人,他就是成都大学中文系第一届毕业生周维扬。


1978年考学佚事


周维扬先生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可是1978年参加高考的情景依旧记忆犹新。周维扬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批考生,那年周维扬已经29岁了,是个“大龄青年”了。


在当时的政治背景下,他在市京剧团演了八年“样板戏”。高考报名时,他刚被借调到市歌舞剧院,参加排练演出,但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你别看京剧团当时很好,但从长远来看,它不是社会的主流。我渴望知识,我就想上大学。”那时,他的妻子已怀有身孕,肚子里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备考的日子是辛苦却充满希望的。周维扬白天在剧团排练,晚上演出,只能抽空复习,还要照顾妻子。当时,全国青年考学成为风潮。复习的资料,是他去成都市新华书店,端着小板凳排了一个通宵的队买回来的,周维扬求知若渴,短短几个月就把书翻得破了边儿。


高考前,周维扬紧张得彻夜难眠。因为按规定,超过30岁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如果这次失败,就很可能永远地失去上大学的机会。考语文时,当时文理科是用一张卷子,但考题有别。周维扬一路写下来,把理科的题答完了,最后的文科生的题没有时间答,错失25分。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考不中,甚至做好了在京剧团待一辈子的打算。放榜之时,他以超文科线约30多分的成绩考进了成都大学。1979年春季,大学开学那天,女儿出生了。


学生时代的周维扬


恩师言行 一生教益


因为对文学的热爱,周维扬选择了中文专业,成为成都大学中文系第一届学生。他一边学习,一边带孩子,在新手“奶爸”和大学学生之间转换角色,这令周维扬应接不暇。一个寒冬的早晨,前一晚照顾女儿的周维扬起晚了,因为怕迟到,他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就踏上自行车飞奔到教室,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原来,匆忙出门的他,把枕巾扎到了大衣里,露出半截在外头。


期末考试前夕,周维扬想到复习内容太多,决定碰碰运气,请老师给自己“划重点”,减轻一下复习的强度。没想到,这“求重点”一行,居然影响了自己的一生。


他敲开了《古代汉语》授课老师白敦仁先生的办公室的门。白老时任成大中文系教授、系主任,是著名的古典文学学者。周维扬走进白先生的办公室,表达了自己学习的不易。白老耐心听完后,说道:“我知道你不容易,三十岁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还有那么重的学习任务,背那么多古文,确实辛苦。”但在明白了学生想让老师划重点的来意后,原本和蔼的白先生一下子严肃起来:“这样不对。划重点得来的成绩是不诚实的。要学到扎实的知识,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认真下功夫。”


周维扬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但白老的一番话,始终盘旋在他脑海里。“做人要诚实、诚恳,做学问要踏实、认真。”这些道理成为周维扬未来几十年岁月里行事的座右铭,令他受益一生。采访结束第二天,周维扬先生特意联系了笔者,强调那次白敦仁先生带给自己的启示意义重大:“其实回想每个人的一生,不外乎就是做人做事。但人一生中,我们很容易忽略这些。不管做什么事,考试也好,工作也罢,都要做人诚恳诚实,做事认真踏实,时刻牢记。”


白老与屈守元、王文才、王仲镛等并为蜀中学者綦江庞石帚先生高弟,为成都名师。教育家、时任教育部副部长叶圣陶先生曾听白敦仁授课,作诗赞赏先生讲授政论文云:“文心思绪逆而通,赏析融于一贯中。莫谓论文难指授,自君固已得其宗。”白老还曾任杜甫研究学会会员,有一年,周维扬跟随学会会长刘开扬先生一行,到北京拜访中华书局的主编周振甫先生,请他为《杜甫研究学刊》赐稿。交谈中,周振甫先生说:“我给你们推荐一个人,就是你们成都的白敦仁,他有很深的古典文学功底。”周振甫正在编辑陈与义年谱,准备出版。周维扬告诉周振甫,白老是杜甫研究学会会员,已经为《杜甫研究学刊》写过多篇高质量稿子。当时,白先生已经名声在外。


2006年,白老过世后第二年,周维扬在杜甫草堂博物馆馆长的任上,白老的子女将先生毕生收藏的5900多册珍贵图书全部捐献给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为表达对白敦仁先生的尊敬,草堂博物馆特以其室名在草堂设立“水明楼藏书室”,将白老藏书妥善保管。


接待时任美国国务卿基辛格  右一为周维扬


吾心常系 以文化人


1982年,周维扬毕业后进入杜甫草堂,成为一名编辑。此后的二十七年,历任编辑部副主任、主任,杜甫草堂党支部书记兼副馆长,主持博物馆工作;2002年起周维扬任杜甫草堂博物馆馆长,直至2009年退休。他人生的重要时段与草堂为伴,浸染着诗圣杜甫的气息,为千年前的诗人精神所感动,坚定了他以文化人的人生态度。


周维扬09年退休,如今他仍是杜甫学会理事,《杜甫研究学刊》副主编,2016年成为成都市文史研究馆首批馆员。他从未停止过对杜甫文化的研究和传承。迄今为止,他已经参与编撰出版了《杜诗全集今注》、《杜甫草堂诗选》、《草堂楹联》和《李白诗选》等多部著作,在期刊杂志上发表多篇论文。


作为国内著名的文化遗存,杜甫草堂以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时任法国总统希拉克访问中国时,在成都的有效时间是3个小时,其中有80分钟待在杜甫草堂,并称“真舍不得离去”;时任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参观草堂,按有关部门的安排,在杜甫草堂最多待20分钟,结果参观时,基辛格对杜甫草堂和杜甫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整整待了近1个小时,最后是依依不舍的离开草堂。多年来,周维扬接待了众多国际政要。他努力把中华传统优秀文化传达给外宾,让他们理解,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度,是怎样诞生这样一个伟大诗人的。


接待基辛格时,周维扬也倍感压力。参观时间只给了15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这个著名的美国前国务卿,会对古色古香的草堂满意吗?能理解千年前的杜甫精神吗?会不会只是走马观花?“实际情况告诉了我们另外的答案。当基辛格走到茅屋景区时,看到留言簿,主动提出要在上面留言。“当时基辛格,他不走,他就看啊看,听翻译把我们的介绍讲给他听,他对什么都感兴趣。”家国情怀,忧国忧民,虽在草庐仍心系民生,基辛格被杜甫的精神深深感动了。参观到大雅堂时,在贵宾留言簿上,基辛格又再次留言。草堂请翻译把两次留言内容告诉我们,两次题词内容均一样:“产生如此伟大诗人的民族,必将拥有辉煌的未来。“文化有不同,但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外国人听了一样感动。”周维扬表示,这是接待不少外宾后,他的真切感受。


听闻母校成都大学迎来四十周年华诞,周维扬非常感慨:“永远感谢母校成大,没有成大就没有今天的我。希望成大能不断发展,为国家的兴盛,民族的繁荣,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


(文/舒昕 黄宝  编辑 闵秀玲)